小查理

24.怎么冷酷却仍然美丽，得不到的，从来矜贵。


床上得人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空空荡荡，伸手摸过去只有冰凉的一片。
吴磊揉了揉眼睛，连鞋也没有穿就这么赤着脚下了床。
客厅里洒进了一半的阳光，一半阴冷一半温暖，可以隐隐约约听见厨房里有粥在用小火慢熬的声音。
吴磊推开了玻璃门，男人躺在藤蔓编织的躺椅上，一本书静静地摊在身上，男人的手指很好看，修长白净，指甲圆润柔软的模样，睡袍下摆滑了下去，露出一截漂亮的脚踝。
细碎斑驳的阳光打在了男人熟睡的脸上，叫他看的心里一动。

“老大，该起床了。”
他细细打量着那张脸庞，目光怜爱，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枝末节。
对方的睫毛颤抖了一下，像一扇破碎的剪影。
吴磊伸手撩开了男人额前凌乱的刘海，忍不住凑上前轻轻压住了对方的嘴唇，温暖干燥，像极了春天的风和冬日的阳光。

然后，他醒了过来。

吴磊愣愣地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，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前一秒钟的事情一般那么的真实。
他忍不住覆上自己的胸口，里面还在砰砰作响，心动的声音那么强烈。
黑夜里的少年一动不动，有些呆滞的模样，额头上是细密的汗水，眉头微微地蹙起，细密的睫毛偶尔颤抖几下，随着手部在被子里的动作脸上逐渐泛起一层情欲的潮红。

在最后释放的那一刻，吴磊深深地吐了口气，打开床头的小灯草草地清理了一下。
不得不说黑夜是最好的伪装，整个城市一片静谧，没有人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。

吴磊洗了把冷水脸，突然有种呕吐的欲望。
他耻于面对这样的自己，如果被那个人发现了自己龌龊的秘密，一定是要厌恶极了自己。

这里……很想他。
吴磊紧紧攥着自己的胸口，心永远骗不了自己。

从前的他只想每天能看着那个人，哪怕自己站的远远的也已经足够满足，可是人是会变的，他终究还是长大了，他要的远不止那些。他想要得到更多。

想闻闻他的头发里香气，想抱着他，想听他说一些无关痛痒的故事，想亲亲他，想触摸他的眼角和嘴唇，只是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他都近乎变态的想要拥有。

那晚的拒绝突然又浮现在脑海，吴磊的心一沉，他差一点就忘记了，他是被亲手判了死刑的人啊。
不甘心……怎么会甘心。



当吴磊开着车在凌晨的街道上疾驰着的时候，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疯了的事实。

他觉得难过，悔恨，愤怒和无边的嫉妒。
早知道他不该藏这么多年的，小心翼翼地压抑着，到头来却还是被无情地打入了地狱。
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找到一个像他的她，他们一起过日子，好好的生活，他会疼爱她，然后忘记他。
可是不行，不行，就是不行！
很多事情都想不通，想不通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却越来越浓烈。


胡歌被敲门声弄醒的时候其实还没有睡，写了一晚上的剧本直到看向时间的时候才终于肯停下来。
从猫眼看到小孩的时候他不是不惊讶的，也犹豫过，想狠心地就这样把人拒之门外装作自己不在家的模样，可那小子拍门的声音倒是越来越重，无可奈何，他还是怕一不小心把邻居惊醒到最后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。

门打开的那瞬间，急切的眸子对上的是另一双平静的眼神。
胡歌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把门关好，然后懒洋洋地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。之前还没觉得，停下笔之后困意整个席卷而来，如果不是突然的小插曲他现在应该已经躺在床上做梦了。

胡歌喝完水之后看着那人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的模样叹了口气，看样子似乎是大半夜赶来的，虽然他并不想知道到底什么事会让那小孩那么急迫地过来。
“真是怕了你了……”

一个快揉进骨髓里的拥抱。

吴磊从背后紧紧抱着怀里的人，鼻尖一酸，只觉得自己可笑无比。

反应过来的男人重重地搁下了杯子，冷水溅到了手背上。

他从来不知道小孩的力气会有这么大，他无法挣脱开来，只能无力地愤怒着，他还为那天晚上的对话时刻担心着自己是否伤了小孩的心，结果到头来却是自己被狠狠打了一个耳光。

“吴磊！”

“对不起！”
“对不起……你就……让我抱一会儿吧，求求你了……”

吴磊闭着眼睛，想也不用想这一刻的自己有多么狼狈，他的安全感竟然建立在那个巴不得拒他千里的男人身上。

“你根本就是胡闹！”胡歌终于推开了对方，拉开了距离。

他看着那个凌乱着头发垂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，是真的生气，也是真的难过。
他的小孩，怎么就成了这样。

“是不是我那天的话还说的不够清楚，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！”
“我没有！”

吴磊抬起头，死死地咬着牙，一双眼睛泛着猩红的血丝，一步步缓缓地逼近男人。

“你从来不肯正视我的喜欢。从前你说小，如今又说我任性，老大，你除了逃避还会做什么，你到底……在害怕什么。”
“我只是想……能和别人一样靠在你身边和你说说话，像朋友一样可以分享心事，你有难处的时候可以找我帮忙，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做一个不是特别却很自然的存在。”
“所以我小心翼翼地藏着我的心事，我真的努力地藏过了……可是喜欢这东西总是自己偷偷地跑出来，后来我才知道，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……是藏不住的。”

胡歌被迫贴着墙角，却转过头执意不看少年的眼睛。

“可你总是推开我，躲着我，就把我当作和其他人一样也不行吗？我不要做唯一，甚至不求你爱我，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，就好像我是一个怪物。”

吴磊不由分说地牵起了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，以压迫性的姿势紧紧贴着对方。

“可是你知不知道人心也是会痛的啊。”

“我的心……已经快要为你碎掉了。”

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碰到了开关，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一片黑暗，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和灼热的气息。

捕食者的感官一瞬间变得很敏感。

吴磊用鼻尖蹭了蹭男人的脸，感受到对方身体紧紧绷了起来，他无声地苦笑了一声，却还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。

他探寻着对方的气息，直到嘴唇快要出触碰到什么的时候猎物终于开了口。

“吴磊，停下。”

停下吧，别让这一切不可控制了，我可以不去责怪你甚至选择原谅。

“现在停下，我就当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过。”

胡歌突然有些疲惫，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，怎么会让自己和曾经最疼爱的小孩之间弄成了这个样子。

吴磊的眼神一凛，短暂的哀伤划过，取而代之的是嘴角不可一世的笑容。
“对不起老大，我并不想你把这一切都当作没发生过。”
他轻轻触碰了一下对方的嘴角，在感觉到对方一瞬间僵硬的时候很快离开，只是轻轻压制着那个人，“你知道吗，我曾经也是很听你话的。”

我已经停下了太多次……
可是这一次，他不想再停了。

“爱我吧。”

如果做不到。
恨我也好。